晞耀bia

24/7什么都不做

【N黑】向阳而行

送给 @日光果冻 ,我一生的朋友。

 

透子告诉鸣依,透也和N一起走了。

“不,”透子说,那时她们刚被小菊儿轰出道馆,因为鸣依坚持询问她的头发是由金黄染成黑色,还是原本就是黑色现在只是染回来了,而透子在下了过山车后,回答她的第三个问题,“没有用的,如果他们想出现,他们自然会出现。”

她看上去像是已经厌倦,或说只是看透彻了寻找的本质。然后她停在了那个摩天轮面前,宣告道,“有一天我迟早拆了这个破玩意儿。”

她并不真心说这话,这里确实带给她回忆,也带给透也,带给N,甚至是鸣依和我。但她依然在每一个地方都反复起誓,要将所有的城镇和树林都变得焕然一新。

“她在合众搜寻了整整两年,”鸣依说,“每一块砖瓦,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草丛,试想吧,她会知道这里所有的线条和块面,就好像是重复了千万次的旅行和探索。但从没有人能真正厌烦一个地方,厌烦合众。从森林,山洞再到海洋,甚至是沙漠,我们是真爱着这里,还是只是被困在这里了呢?你我确实属于这里,因此我们在这里的街道上拿着排上几个小时队才能买到的冰淇淋,尽管飞到飞云市只要二十分钟。”

“两年,”她舔了一口冰淇淋,张嘴哈着冷气,“我从不知道冰淇淋的人气也和时尚一样,是个轮回。”

她和透子经常谈起旅行的事,她总对那些以往她并未知道的见闻发出叹息。但当她转过身来,到我面前,她的灵魂又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总喜欢说些类似感叹的话,好像这样就可以用些大道理说服什么人。事实上,半信半疑的只有我,修会不厌其烦地和她产生辩论,他们最后总以对战结尾。

于是我想起透也说的,“女孩,女孩。”

那也是句类似感叹的话,但要好懂得多。

他是在透子去了N的城堡的第二天说的。

起因是她告诉鸣依关于精灵联盟和城堡从地下升起的故事,鸣依问她,“那个城堡还能从地下升起吗?”于是她们一起去了联盟外面的那条山道。

也许那是两年之后,透子唯一一次没有说要拆掉或是改变什么地方的话,她只说那城堡太破旧了,即使是最朴素的公主也不会住在这里,原话如此。

合众没有什么公主,但我猜想她指的是,透也和N不会在这里,或是N不会在这里,或是透也不会在这里。然而她在那里留下来了,她和鸣依一起躺在儿童房的地板上,看着有些残缺的白云壁纸发呆。

她们在这时反而不再沟通了,她们只是用十分难得的那种安静的方式,并肩躺着,很久以后——鸣依并没有细说——透子才告诉她:我真讨厌这些男生。她也许流泪了,但她一定在微笑。

她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通过鸣依的描述传达给我。讨厌代表着生气,流泪表示着悲伤,微笑意味着愉快,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情感,可它们确实以难以想象的和谐方式在我眼前出现,然后汇聚成一个实体的形象,她在寻找,她在疲惫,她在回忆,然后她放开。

而我打开即时通讯器,在第十次拨出后,透也的脸出现在屏幕里,他的侧后方出现了N,他在透也身后看了一眼屏幕,又不感兴趣地离开了。

“鸣依带着透子去了你们的城堡。”我说。

“N的城堡,你是说?”透也想要纠正我的说法,但他下一秒又明白过来,因此他只是笑了,“她还好吗?”

“她感到生气,但同时伤心,也开心。”我告诉他,“你得自己分析,我不建议你们立刻出现在她面前。”

“女孩,女孩。”于是他发出了那声感叹,他的脸在屏幕上侧过去,和身旁的人说了些什么。

“还有别的消息吗?”透也回到屏幕。

“除了告诉你们城堡已经不再安全,没了。”

而他爽朗地笑起来,“我们也许还是会去那儿,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你们会见透子吗?”

“当然,”他有些惊讶,然后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们当然会见她,她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不管那是什么时机,但就像透子所说的,他们会在他们想出现的时候出现。现在我将透子的话理解为一个抱怨,最普通的,女孩都有的那一种,就像鸣依因为帆巴吊桥上不时出现的鸭宝宝冲我发牢骚。

然后我结束了通话。

我可以联系到透也,但这是个秘密,只属于男生的秘密:连续拨打透也的号码十次,他就会接听电话。

我们将沟通手段变得如此复杂,是为了防止两个女生抢夺我的通讯器来联络对方,这样在她们第四次拨打电话时我就有理由拿回通讯器。与女生相处要注意的一点就是,尽管通讯器是你的,你也得找到正当理由才能索回。

但她们并没有拿我的通讯器,芽衣正忙着摆弄她自己的,而透子,她看起来压根不相信通讯器。而我没有告诉透也,通讯手段可以简便些。我喜欢保有秘密的感觉,秘密让人觉得自己重要。

 

没有人说过,没有人说过恭平,你很重要。我理解。就像我从来也没对任何人说过他们对我来说很重要。鸣依总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那意味着她什么都说。她对我是否重要?修找回了扒手猫,酷豹,他像是历经了一场大试炼后不知该何去何从地放松下来,偶尔我们对战。他对我是否重要?

我这样理解这个词:你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人,同时对方的脑海也浮现出你。

这样说来,便没什么人对我重要,我也不在什么人眼中重要了。

而我只思考着,我们因什么而度过每天?我们的生活由什么组成?

“我们是训练家,”修说,“宝可梦组成我们的大半生活。”

“我们是人,”鸣依则说,“我们得有点自己的,不赖在宝可梦身边的生活。”

“一切的本源在这里,爱,”而透子说,“真正相爱的人知道他们要的生活,他们此时正在享受。”

鸣依于是转变了看法,因为她自己正处在一段有头没尾的感情当中,尽管透子说的并不是她。鸣依频繁地前往摩天轮约会,交换精灵,录下电视节目好随时重播。她的生活变得如此简单了,相比起在旅行时遇到的那些,现在接近于无所事事。

我则回想起她说的那个问题,我们是真爱着这里,还是只是被困在这里了呢?

鸣依说完就忘了,我从那时开始计划着自一切中脱出。

 

要么是透子已经如她所说的,不再费力寻找了,要么就是她还不够了解男生。

我从列车上下来,一边的桥上传来婉转的笛声,它告诉人们:你得往这儿走。

但我不,我走到那个栏杆旁,自旅行以来第一次,翻了过去。于是我站在了森林面前,真正的森林,不是那些排排树木组成的通道。我在那些紧挨着的古树中挤出一条路,透子不会找到他们,鸣依更不会,尽管这向来只是简单的推算:与外界不相连的城镇,铁轨和列车,附带着大片的森林,不想被人找到。

我找到透也是两个日落和三次日出之后的事,或说,他发现了我。而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总说不要跨过栏杆。

“你怎么——”他很快地合上嘴,然后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支起我的胳膊,“N一直说你们很生猛,看来他的用词是对的。”

我一直认为透也会不太喜欢我,我和鸣依是那个替他们终结邪恶团伙的人,替他们说服N的人,甚至是替他们回家安慰他们的母亲的那个人。但他显得相当高兴,好像这两年里没有什么人抢走他原本该做的事一样。然后我意识到,我们本没有从他们那里拿走任何东西。

N才是那个不太喜欢我和鸣依的人,尽管他并不这么表现出来。也许他是认为有一两个执着地想要追着他让他改变想法的人就已经足够了,我们更像是一个契机。契机,他早已被说服,只是他也在寻找,他也寻找了整整两年,然后他找到了,并和我们对战,他立刻就离开了。

 

我在早晨醒来,透也给我拿了些菌汤,然后带我四处转了转。

他们的房子修得很漂亮,考虑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是在这种深山老林当中,这栋房子算得上好看。

“不太好看,”透也和我站在显然除完草不久的前院里,看着他们未完工的作品,“但是个家。”

他的家在鹿子镇,但我点头,“很温暖。”

他的家也在这里,看到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

他没有告诉我我睡了多久才醒,没有问我为什么跑到这里,我猜这是白露他们这么喜欢他的原因,他确实是个温柔的人,带着不具攻击性的聪颖和似乎与生俱来的善解人意,但当他介绍起他和N是如何解决房顶漏水的问题,他们是如何搭建欣赏日落的阳台时,他又变得那么生动,鲜活,目光闪烁。

简单来说,他被爱填充。

N在中午前回来了,他就那样推门进来,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餐桌上。他和透也拥抱,然后冲一边的我点点头。

我听着他们开始讨论关于搭建一个看日出的阳台。

“怎么搭建,搭建在哪儿,都听他的,”透也说,“他在这方面有种超乎寻常的才能,是不是,数学天才?”他转向N。

而后者对他的赞美显得相当受用,他甚至因此冲旁观的我笑了一下,然后他们的额头靠在一起,低声说了些亲昵的话。

“但搭建的话,就由我来负责了,”透也从他们的亲密中挣脱出来,向我解释,“N在动手能力上还有些欠缺。”然后他迅速地向不满的爱人补充,“不过你一直有在进步,这很好。”

他是个非常体贴细心的人,这也很好。

“如果你能帮我一起搭建就再好不过了。”透也又说,他其实不必考虑我的存在,我对于人们因甜蜜的情感而无视周遭环境并没有什么怨言,爱似乎就是这样的东西,这很自然,也很美好。

“好。”我点点头。

午饭十分简易,水果沙拉和蔬菜汤,透也在厨房里双眼明亮地向我致歉,“没什么可招待的,不好意思。”

但事实是,他的眼睛在说:这是N带回来的食材,我只要看着就能饱腹。

我摇摇头,与鸣依不同,我对吃的没有太大要求,飞云冰淇淋和蔬菜汤对我来说差别不大。

N对于午餐也没有任何异议。鸣依曾幻想住在城堡中的生活,她认为那一定得有张摆满甜点和佳肴的长桌,而单看N拿着叉子的神情,我认为城堡中可能没有任何可以给人吃的东西,因为他的幸福浓郁得过于夸张,却以过于自然的方式流露。

我们在迟些的下午开始确认开工的具体位置,阳台被定在了三楼。

他们确实搭建了三楼,没有完工,少了两块墙壁,与二楼的对接有些歪歪扭扭。他们在介绍时因为这别致的设计发生了小小的争执,N坚持说他的算法没有出错,透也告诉他自己完全是按照他的方法来做的,他们用一种怪异的甜蜜氛围争论起来,最终以“我可能在计算时想到了你,这导致了出错”以及“那么我可能是在指挥它们搭建时也想到了你,所以我不小心弄错了”,然后他们在那个没有墙壁的空旷处,在未来要装上阳台的地方轻轻拥抱,并告诉彼此,“没关系,我很喜欢现在这个样子”,“它是最好的家。”

我认为爱情使人在一定程度上变得古怪了,好的那一种古怪。

我们去了那个看日落的阳台。

那里确实能看到日落,至少我可以。至于他们两个人眼中的太阳,我怀疑是他们彼此,而那光芒永不褪去。

晚餐比午饭豪华不少。

透也做了个馅饼。我惊异于他们不仅有炉子,还有面粉。

“我们没有——”他惊讶地说,然后笑了,“我们当然没有真的种地。”他友善地说明,“在金轮镇上可以跟居民们交换些东西,他们人很好。”

“有一次N去了镇上,他的头发太明显了,差点被认出来。”他说,将馅饼端出去,“所以后来都是我去了。”

N在晚饭后抢着洗碗,而透也站在旁边看着,“他还不是很熟练,我得看着他,以免把我们仅有的盘子打碎了。”然后他们形成了一个人干活,另一个在旁边充满爱意地盯着的奇怪画面,但他们也许每天都是这么做的。他们和鸣依似乎没有区别:他们的生活也被固定下来,却好像又有什么是不同的,他们因此变得欢欣且鲜活。

他们确实有盘子,也有叉子,我想大部分的家具都是他们提前准备好的。也许他们在很久以前就决定要到一个地方去,然后他们在某一天动身了,他们在森林中握着对方的手,朝一个方向一个不停的走。其中有一个先停下来了,“就是这里,”他会说。他们便把这里称作是家。

 

我睡在了客房,他们真的准备了客房。

“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透也说,“万一真的被透子找到了,这就是她的房间了。”

“她看起来想让你们自己出来。”我告诉他。

“是吗?”他咧开嘴微笑,“我们会去找她的,只是时机未到。”

他又一次提到了这个词,时机未到。他没有解释那是什么时机,但看着他们,他们在夜晚的后院中散步,在阳台上欣赏月亮,在楼梯上说着悄悄话,我不知道他们还能等待一个什么样的时机。

然后我去睡觉了。

 

我们花了整整五天才建好阳台,在完工的那个傍晚,我们约定第二天要来这里欣赏日出。

“我会起得很早,”透也告诉N,“然后我就可以叫醒你。”

“我则会很期待被你叫醒。”他这样回应。

而我只是在思考那个问题,眼下被困住的只有我了,他们两个,不管是被什么束缚了,不管是怎样束缚的,他们最终都跳脱出来了。所以他们跑到这里,搭起这个房子,建造了这个阳台。

这里没有我需要的东西,没有对我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什么是我需要的,也不知道什么对我重要,所以我留在三楼,听着他们的声音随着下楼的动作渐渐消去。

我想了整整一晚,最后在清晨毫无睡意地来到了阳台。

我完整地看到了整个日出。

它是一大片红,从什么都没有,到微微的橙色,再到橘红色,然后它露出一点点鲜艳的红来。那仿佛一瞬间晕开的染料,将周遭完全地改变,它如此肆无忌惮地影响着整个天空,把一切都照得通红,明白无误地传达着那燃烧着的,炽烈的情感,几乎将我烫伤。

透也和N没有起床,让透也做那个叫醒伴侣的人本身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但他们也不必看这日出,他们的太阳就在身边,而缺少着什么的,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

 

“我要走了。”于是我告诉他们。

“要去哪里呢?”透也问,他毫不惊讶。

“也许,”我回答,“太阳升起的地方。”

“那么就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再走吧。”他微笑着建议。

他再一次做了馅饼,我们用完晚餐,像前几天那样闲聊。然后我回到客房,等待着清晨。

 

我重新站在三楼,透也和N仍在熟睡,而太阳如每一日那样升起了。

我叫出高傲雉鸡,“向前飞。”我说。

不同于“到飞云市”,这是没有目的地的指示,但它还是照办了。

我不知道这会通向哪儿,但最初的旅途对我来说也一样是未知的,所以我只是重新开始了游历。前方可能是大海,可能是山巅,也许是幽谷,也许是密林,而于我,这些等同自由。

 

END

而我的朋友,飞翔或是行走,你得自己向前,我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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